有人在水泥工事上刷了几个大字:“配水池是第二凡尔登”配资网站排名第一。
写字的人叫范汉杰,国民党里以死守出名的将领。
他说这话的时候,是1948年秋天的锦州城外,脚下是他经营许久的堡垒。
凡尔登,这个词在当时的军人耳朵里,不只是个地名,它代表着第一次世界大战里那台吞掉了几十万条人命的绞肉机,是地狱的代名词。
范汉杰把这个词刷在墙上,意思很明白:谁来,谁就得把命留下。
他有这个底气。
整个配水池阵地,就是一个用钢筋混凝土、铁丝网、地雷和十四座明暗地堡群编织起来的立体杀人网。
火力点交叉,犄角呼应,任何一个进攻角度都会被至少三个方向的机枪指着。
这地方,理论上是打不下来的。
可偏偏就有人不信这个邪。
东北野战军三纵的营长赵兴元,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,眼睛都亮了。
攻打配水池,这个活儿在三纵七师的作战会议上被拿出来时,底下当官的没一个怕的,反而都跟狼见了肉一样,抢着要。
硬仗,是军功章,是荣誉。
赵兴元直接站了起来,对着师领导拍胸脯,说这个任务必须给他的一营。
他是山东人,1939年就干了革命,打仗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退,他的一营也是全师最能啃硬骨头的一支部队,没打过败仗。
任务就这么“抢”到手了。
赵兴元带着他麾下一个加强营,满编八百号人,开赴战场。
战前动员,他就一句话:“范汉杰不是叫‘铁汉’吗?
咱们就砸烂他的铁,把他的‘凡尔登’给我端了!”
八百个战士嗷嗷叫,磨刀霍霍。
他们不知道,范汉杰为他们准备的,不只是一座坚固的堡垒。
10月12号,天刚蒙蒙亮,攻击的炮火撕裂了黎明前的寂静。
一营三连是尖刀。
指导员带着队伍,借着炮火掩护,猫着腰顺着战场上的交通壕就往前摸。
那些壕沟是天然的掩体,能挡子弹,能让战士们用最快的速度贴近敌人的前沿。
一切都像教科书一样顺利,战士们的影子在晨光里跳跃着,离配水池越来越近。
范汉杰的阴险,就在这些看似寻常的交通壕里。
他早就让人把几百公斤的航空炸弹拆了,改装成威力巨大的地雷,密密麻麻地埋在壕沟底部,上面盖上薄土,再用一根不起眼的电话线连到后方的观察哨里。
他在等,等一条大鱼钻进这张网。
三连的大部分战士都冲进了雷区。
观察哨里的国民党军官,看着涌进来的人影,拿起电话,平静地摇了摇手柄。
没有预兆。
一声闷雷从地底炸开,整个大地都跳了一下。
那些保护着战士们生命的交通壕,在一瞬间变成了喷着烈焰的坟场。
巨大的气浪把战士们的身体连同泥土和钢盔一起掀到半空中,再撕成碎片。
一个满编的连队,一百多号人,几乎就是在眨眼之间,从战场上被抹掉了。
只有冲在最前面、跑得最快的指导员,因为已经冲出了爆炸的核心区域,被气浪掀了几个跟头,侥幸活了下来。
他从地上爬起来,回头一看,身后什么都没了,只有一片焦黑的土地和呛人的硝烟。
战友们,没了。
消息传回营指挥所,赵兴元拿着望远镜的手停在半空,一动不动。
过了好几秒,他通红的眼睛里才重新有了焦点。
他没哭,也没骂,只是抓起电话,对着话筒用嘶哑的声音挤出几个字:“二连接着上!
给三连的报仇!”
三连的血,把整个一营都点燃了。
二连的战士们眼睛里冒着火,根本不看头顶上乱飞的子弹,用身体撞开铁丝网,抱着集束手榴弹往敌人的地堡里冲。
范汉杰的外围防线,硬是被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撕开了一个口子。
但真正的硬仗在配水池东北角的四座红砖房。
这四座房子是配水池主阵地的犄角,里面的重机枪像四条毒蛇,吐着火信,死死地封锁着通往主阵地的所有道路。
不拔掉这几颗钉子,一营的侧翼就永远暴露在敌人眼皮子底下,往前冲就是送死。
赵兴元立刻调整部署,亲自带着部队,调头猛攻红房子。
这下捅了马蜂窝。
配水池的守军也知道这几座房子的重要性,跟疯了一样,把所有炮火都往这片小小的区域招呼。
战斗从惨烈变成了地狱般的消耗战。
一营的战士们就像钉子,被打弯了,打断了,也死死地钉在红房子阵地上。
国民党军为了夺回阵地,在几个小时里,发动了整整二十七次营连级的集团冲锋。
阵地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土地。
副班长李长修肚子被弹片豁开个大口子,肠子都流了出来。
他看都没看一眼,用最后的力气把一挺机枪拖过来,对着冲上来的敌人扫光了最后一排子弹。
战斗组长吴亚丁,肠子同样被炸出来了,他干脆一把塞了回去,用皮带死死勒住腰,从步枪打到冲锋枪,从手榴弹扔到炸药包,换了四种武器,直到倒下。
下午三点多,天上的飞机来了,地上的装甲车也开了过来。
轰炸和扫射把红房子炸成了一片瓦砾。
但只要敌人的冲锋队形一出现,瓦砾堆里就总能响起稀疏却顽强的枪声。
打到下午五点半,一营打光了。
出发时的八百人,此刻还能在阵地上站着的,算上赵兴元自己,只剩下二十五个人。
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,满身硝烟和血污,疲惫到了极点。
就在这个时候,总攻的号角响了。
兄弟部队二十团三营从两翼发起了进攻。
赵兴元知道,自己和一营的任务完成了。
他看着身边这二十四个弟兄,声音沙哑,却带着一股吼碎山河的劲儿:“同志们!
跟我上!
向配-水-池,冲锋!”
这最后的二十五个人,像二十五把淬了血的刺刀,汇入了总攻的洪流。
他们是复仇的火焰,也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三面夹击之下,配水池守军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。
半个小时后,那面写着“第二凡尔登”的墙上,插上了东北野战军的红旗。
战斗结束,赵兴元在阵地上收拢队伍,清点人数。
那最后的二十五个人,在这半小时的冲锋里,又倒下了十八个。
整个一营,参战八百人,最后活下来的,只有七个人。
营长赵兴元、五名战士,还有一名随军记者。
此战之后,赵兴元带着这支部队的番号和牺牲战友的魂,从东北打到海南岛。
1988年,中央军事委员会授予赵兴元中将军衔。
他肩膀上的将星,是用那七百九十三名弟兄的命换来的。
参考资料:
《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三十九集团军军史》. 解放军出版社.
《决战:辽沈战役》. 军事科学出版社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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